探秘诗人的《秘密之城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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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果要探秘一座城市的秘密,必须从城市的心脏探秘开始。

  如果要探秘诗人东篱的诗集《秘密之城》必须从他的每一首诗开始。

  如果要探秘他其中的一首诗,就得从汉字的偏旁部首开始。

  有人说,诗歌本身就是神秘的,而诗人更是诡秘的。这个观点我非常赞同。其实,我们要想了解一个诗人,很容易,只要走进诗人的宽阔的心怀,就能看到诗人透明的心脏,就能感受到诗人心脏的律动。甚至,还能听到诗人血液流淌的声音。

  但要读懂诗人的每一首诗,就太不容易了,我们不仅要花费精力,还必须深入诗人的内心,从诗人的每一滴血,每一滴汗水,追踪到诗歌的伤口,疼痛的部位,才能读出诗歌的精髓和真谛。

  我认识诗人东篱二十多年了,在我的城市,可以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。我认为,他的诗歌是从最初的传统诗,发展到了用简约、灵动、极致、诡秘的现代意识书写呈现诗歌语境的独特诗风格,他的每首诗读起来,都有种让人总咀嚼,总有回味的汉字深奥的功效。他的这种运用汉语的风格,让很多年轻诗人都效仿。

  尽管他的工作发生了几次变化,但诗人东篱的本质没变,他修炼的程度达到了更亲和更随意更平易近人的境界了。我对东篱的评价,不是从人的外表评价的,我是从他的每一首诗里读到的。是从他做的每一件小事悟出来的。俗话说的好,文如其人。什么样的人,写什么样的诗。

  小视野和小农意识的诗人只能写亲情,就像一流作家写饮食,二流作家写情感,三流作家写性欲一样。大视野的诗人关注民生写民生。随便翻开诗人的《秘密之城》,呈现给读者的绝对不是那些小视野诗人的描述的亲情、土地、粮食、母亲、孩子……那些写烂的题材。诗人笔下的《秋风还乡河》“近九百年前,一位亡国之君如是悲叹,而今,我身在故乡,却不知故乡为何物”。一条流淌了九百年,岁月也流淌九百年,而诗人身在故乡,却不知故乡为何物。那是诗人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叹么?不是。“湖边独坐,我更像是截被锯了脑袋和身子的矮树墩。”《南湖晚秋》。对于秋风落叶萧条感受,从古至今,诗人们都在吟讴,而写到深刻和内心疼痛感受的,只有“湖边独坐”,才有“我更像是截被锯了脑袋和身子的矮树墩。”

  大视野,宽角度,多层面,从湖面到天空,“天瓦蓝瓦蓝的看不到一丝杂质,我担心时间长了它因不堪承受而自焚。苇枯鸟走,水面的孤寂可想而知,如果没有风,它迟早会破裂。”这种冷静平淡的思考,深刻到一枚桃子的核心里了。

  关注平民关注低生活的百姓,是中国很多艺术家诗人追求的一种“草根”意识。《泥瓦匠之歌》类似白居易的《卖炭翁》体恤。“我喜欢大雪天,怀想一个人,风在天地间,搅动成堆成堆的棉絮,我在心里,来回搬运与她有关的字眼,像个笨拙的泥瓦匠,不知该选用怎样的词句,砌垒她,使之还原并复活,我有不可言说的沮丧,泥瓦匠有推倒重来的,破坏欲与倔脾气。”诗人从普通的泥瓦匠写到人的本性,人都有破坏欲的倔脾气。因此说,平民也是人。

  地震的撕裂,疼痛了唐山人三十多年,抚摸旧日疤痕,仍有隐隐作痛。这是唐山人遭受地震蹂躏留下的后遗症啊!诗人在《地震罹难者纪念墙》写到“比我们所居住的城市拥挤多了,三百九十六米长、九米高,这弹丸之地,居然安置了二十四万多人,没名字,姑且叫张三之子,李四之女,王五之外孙……也许早想不起来了,也许还没来得及起,但比我们有秩序,仿佛二十四万多根被砍了头颅的火柴,密麻、整齐、安静地排列在一起,他们依旧年轻、鲜活,而我日渐老去、衰亡,这冰冷、神秘的玄色世界多纯净,除了三十四年来挥之不去的尘埃,很多人来此寻找他们的亲人,但时空迢遥,人海茫茫,而我多年来一次次故地重历,仿佛是为了寻找我自己”。

  几十年来,我们的祖国经受了几次大的地震灾害,可以说,我们是从废墟上站起来的民族。看到纪念墙,抚摸刻在墙上每一个情切的名字,我们的手,都有灼烫的疼痛之感。二十四万个亡灵,就这样肩扛自己的牌位浩浩荡荡走出了七月,成为永恒的悲壮。包括“张三之子,李四之女,王五之外孙……”

  历史上写纪念碑和纪念墙的诗人很多,真正写进墙里和骨头坟墓里的却很少。关键还是视野和角度。诗人到了一定层次的时候,写什么已经不重要,关键是怎么写,关键是你向读者呈现了什么。在东篱《地震罹难者纪念墙》里有风干的泪和擦不去血渍。

  祖国,对于炎黄子孙来说是一个刻骨铭心名字,从古至今,有良知的文人墨客都把祖国列入表白自己情感热血大爱的写作话题。大诗人、小诗人都写祖国。小诗人的视野和大诗人视觉角度就不一样了。

  东篱的《祖国》“请允许我先拒绝一些什么,允许我把你具体到家乡的,一座山,一条河,一片森林,一寸土地,具体到我的油葫芦泊和父、母亲,请允许我在天朗气清之日或月黑风高之夜,读一读《论语》、屈子、李白、苏东坡,允许一介小民有他内心的家国天下,并希望它们永世合安”。东篱心中的祖国延伸到中国的文化根部。他以小呈现大的核心,核心最大也大不过祖国。男人说,土地大,大不过海洋,海洋大,大不过天空,天空大,大不过男人的胸怀。

  诗人作家东篱,这几年的书写,已经不是就写作而写作意义上的概念,他的诗歌已经从小视觉向大视野和深层次掘进开拓,他早已不是停留在表面的意象和文字游戏技巧上,彰显小诗人的荧光。他的诗歌内在光芒引领折射一个地域的诗歌走向,辐射许多不成熟诗人的风湿的关节,渐渐温暖他们的高烧不退的身心和紊乱的脉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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